never forever

 

何楚是个安静的女子,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喜欢一个人的行走。但是她没想到当她遇见一个和她一样的男子时,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题记

何楚每天从杂志社下班回家的时候,总会经过一间叫forever的书店,店不大,但总有何楚喜欢的书。Forever的老板是个喜欢穿花格子衬衫的男子,样子很斯文,但常常会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一种落寞。在forever的店里有块牌子上写着:“即使你没有金钱,只要你爱它,请你告诉我然后带走它。”何楚很喜欢。

六月的天空总有着迷幻的色彩,何楚很喜欢初夏的时节,一切都开始茂盛的样子。下班的时候何楚又去了forever,她喜欢forever的味道,书里掺杂着干净。出来的时候,外头就有了很大的雨,很不巧何楚没有带伞。

“下雨了啊……”forever的花格子老板踱到门口,看着望着天发呆的何楚,“看你常常来买书,很喜欢吗?”

何楚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冲他笑了笑,但她没有说话。

“呵呵……”他笑了笑也不再言语了,和何楚一起站在店门口,看着阴郁的天沉默。

雨来的很快,也去的很快。离开的时候,何楚安静地看着他,很安静地说:“你好,我叫何楚。”

“你好,我叫格子。”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一个叫格子的男子和一个叫何楚的女子在这个有些混乱的城市里用一种安静的方式认识了。

 

那天以后,何楚便常常习惯在闲暇的时去forever坐坐,慵懒的午后,美好的阳光,格子安静而落寞的笑容,香醇的咖啡,何楚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但,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它有一种奇异而美好的味道。”何楚一直很喜欢格子亲手磨制的咖啡,你闻不出什么味道,但是喝下去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有一种香味从你的胃里扩散出来,侵袭全身。

“它叫forever,和店的名字一样。”格子说话的时候看着一大架子的书,眼神不自觉地开始落寞。

“恩哦……”何楚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forever背后一定有个故事,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何楚……”安静了一会后格子开口说话了,“以后如果你喜欢这里的书,不要再给我钱,把它带回去,要是你厌倦了就送回这里,但不要伤害它……”

何楚没有表示任何的拒绝或者接受,最后那句话,让何楚有些难受,她知道,她的一些信念开始动摇了。

 

何楚在感冒后的很多天都懒得动弹,杂志社去不了了,forever更不去了。何楚一个人窝在被窝里一直地想,她干嘛要再去forever呢?格子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而且他也不像能给谁承诺的人。想了很久后她才意识到,她已经被一个叫习惯的东西腐蚀得一塌糊涂了。电话响了。

“何楚,这几天怎么了?”是格子。

“生病了……”

“严重吗?”

“只是感冒,没什么,过几天就好。”

“哦……”

他们沉寂了很久,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何楚突然很想跟格子说些什么。

“格子……”

“何楚……”

格子和何楚同时开口,然后便又是一阵尴尬的沉寂。

“什么?你先说吧……”何楚开始期待着什么。

“恩……何楚……”格子又沉默了一阵,“就是上回你说想看的那本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我找到了,等你病好了记得过来取吧……”

何楚感觉到自己卑微得可笑,但还是很安静地说:“恩,知道了,我累了。”然后就把电话安静地盖上,在被窝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何楚感觉到眼眶有点湿润。

 

病好后,何楚很自然地去了forever,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去拿《霍乱时期的爱情》,她的确很想看这本书。格子看见何楚的时候,依旧是安静的笑,但是何楚感觉的到那笑里还带着一丝的欣喜,这让何楚很欣慰,不管是不是错觉,何楚想先欺骗会自己也好。她从格子手里接过书的时候,她知道,她已经喜欢上这个男子了。

回家的时候,何楚洗了个苹果找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开始精神上的饕餮大餐,虽然她还有一大堆的稿子没看没改,但是她现在只是想放松,做一会自己想做的事情。刚刚翻开书,一张纸条就滑了出来。何楚看了一眼,然后马上感觉到自己的脸蛋一阵发热。

“何楚,我喜欢你。

格子”

格子一贯简单的语言,这样的方式很符合他的性格。何楚傻傻地笑了一阵,然后坚定地告诉自己,那就开始吧!

 

就这样,何楚便很自然地和格子在一起了,他们不像别的情侣那样去电影院或者逛街,更经常地他们喜欢窝在forever里,听一个下午的音乐,或者看一片怀旧的老片子。何楚发现她和格子有很多相同的喜好,很安静,说很简单的话,没有修饰。何楚还有一个欣喜的发现,原来一直给她杂志社写书评的那个叫“没有”的人就是格子。

“格子啊格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何楚带些撒娇地询问,“那个没有,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

“能告诉你女朋友何楚吗?”

“不能啊……呵呵……” 格子每次都貌似认真地回答何楚,然后就一阵地傻笑。

何楚对格子的回答一直很不安,格子的不认真一直让她觉得很认真。但何楚不能再如何去说,她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气氛,于是她也只能不认真地和格子笑做一团。

“格子,你相信有forever么?”

“恩?”格子认真地看着何楚,不再说话。

“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我们今天去找个好地方吃饭吧……”

虽然何楚知道格子在顾左右而言其它,但是何楚还是不想去计较,格子背后藏着太多太多东西,她不知道格子什么时候才可以给她看看那些东西。

 

何楚是第一次跟格子去那样的地方吃饭,一个考究的法式西餐厅,里头的价格贵得让人咋舌。

“格子,我们有必要来这样的地方吃饭么?”

“有,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恩?”

“我遇见你一周年纪念。”

“啊……有这么长时间了吗?”

“有啊,去年的这一天我发现你,然后开始注意你。虽然很久后我们才认识。”

“呵呵。”虽然何楚并不喜欢奢华的排场,但是今天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你要吃些什么呢?”

“随便,和你一样吧,我很少来这种地方。”

“那好吧,6成的沙浪牛排,马赛鱼羹,还有烤蜗牛……哦对,鹅肝酱……”格子异常老练地点着菜,这让何楚感觉有些陌生,“其实这里最好的就是马赛鱼羹,一会你一定要好好品味一下,非常的地道,每次我来这都要点这道菜。”

“你很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吗?”

“过去经常,现在不了。”

何楚觉得自己知道的格子实在太少,而格子却知道她太多。在爱情这场战争里,何楚永远属于弱势。

“太丰盛了,感觉像最后的晚餐。”何楚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调侃而没有意识地说了一句话。

格子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那时何楚并没有注意,但很久之后何楚再想起那顿晚餐,何楚发现自己是个无意识的预言家。呵,最后的晚餐。

 

第二天,何楚再去forever的时候,发现forever没有开门了,格子这个人再也找不到了。何楚有些呆滞地站在门口,店门上有一句刚用粉笔写下的话:“不要找我了。”何楚知道,这是写给她看的。于是,何楚再也没去找格子。

过了有些日子后,何楚就收到了一封信,里头有几篇署名“没有”的书评,还有一张简短的纸条。

“何楚:

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另一段旅途上。我不是个安定的人,我无法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停留在你的城市里,因为那里曾经有一个我深爱着的女子,她一直陪着我走了许多地方,而她因为一场车祸永远地留在了那里,本来我打算一直在那陪着她,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怀疑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爱情,我真的能爱两个人吗?我还没想明白,如果我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了,我会回去。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咖啡和书店都叫forever,因为那个女子的名字就叫做forever,她和你一样总喜欢问我,相不相信forever,我也一样从来都不回答。但现在不知道你明白没有,没有forever,没有。

我很喜欢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我也带了本在身边,看见它就会想起你。有一句书里的话很想跟你分享:‘世界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情了。’我感觉到了,我很深切的感觉到了。如果早些知道,也许我就不会去爱,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格子”

“格子真是个认真的傻孩子。”何楚看完依旧莫名其妙地笑了,依旧莫名其妙地把眼眶都笑得一片湿润。

 

何楚每天从杂志社下班回家的时候,总会经过一间叫forever的书店,店不大,但总有何楚喜欢的书。Forever的老板是个喜欢穿花格子衬衫的男子,样子很斯文,但常常会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一种落寞。在forever的店里有块牌子上写着:“即使你没有金钱,只要你爱它,请你告诉我然后带走它。”何楚很喜欢。

但是现在,forever的店门一直关着,forever的老板也消失了很久。有一天,forever的门也许会开起来,也许会有个穿花格子衬衫的男子站在门口微笑地对何楚说:“下雨了啊……”,也许有个故事将继续下去……

何楚等着,很安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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